美国经济学家巴里·埃森格林曾说:“美国只用几分钱的成本就可以印出100美元的绿票子,但其他国家要投入人力、物力和资源来生产并提供100美元的商品,美国就这样对全世界收着铸币税,如同中世纪的领主们所做的一样”。美元具有这一的权利,并非与生俱来,正如金菁教授在其最新力作《钱的千年兴衰史》一书中指出:“储备货币需要与黄金挂钩才能成立的逻辑慢慢地被美国在全世界强大的军事存在所取代:美国是军事上最强大的国家,它有遍布于欧洲、中东和太平洋的强大军事存在,所以它印的货币就是世界的储备货币,这可谓是在群体意识层面出现的乾坤大挪移了。”《钱的千年兴衰史》中,金菁教授向我们详尽展示了美元获得其霸权地位这一曲折的过程,让我们对于今天的全球经济和货币体系,能有更深刻的理解。
战前
第一次世界大战前,英国伦敦是全球金融系统的结算中心,在国际资本流动体系中处于中心地位。英国还直接和间接地控制着全球70%的电报电缆网络、55%的海上贸易运输和全球货船每年使用的75%的焦煤。
但到了19世纪末,德国无论是在工业化的速度、质量和科学技术水平上,还是在国力发展速度上,都让已经先期工业化的国家感到恐惧,尤其是英国。英国这时虽然依旧握有海上霸权,但是维持日不落帝国已经力不从心。
1914年,德国修建的从柏林伸向巴格达的铁路已经完成了400公里,这条陆路运输线可以直接打开横穿欧亚大陆的贸易通道。这个行动使英国不仅感到它以苏伊士运河为纽带来维系英伦与印度和澳洲殖民地之间的地缘格局如芒在背,而且还直接逼近英国在伊朗的油田范围。
1914年6月28日,奥匈帝国皇储斐迪南大公夫妇在访问塞尔维亚首都萨拉热窝时遇刺。很多史实显示这是一个刻意的安排,目的就是让俄国与英国更一致地秘密围堵德国。
奥匈帝国在王储遇刺调查无果近一个月后对塞尔维亚宣战,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欧洲各国迅速站队:德国、土耳其和保加利亚站在奥匈帝国一边成为同盟国;而英国、法国、俄国、意大利和后来在1917年4月才参战的美国等国家组成协约国。
战争中
英国的颓势
要打仗,就需要钱。英国到大战前依旧是全世界的金融中心。战事一起,英国对海外物资和武器的需求,很快就使它依赖上了美国的制造业。
英国从美国采购的金额是30亿,采购清单涉及美国一千多个制造商,最大的赢家包括如今我们大家都非常熟悉的名字,如:通用电气、杜邦、美国钢铁等。这个庞大的采购将在战前工业产值就超越了英国的美国制造业推向了顶峰。连当时的德国人都惊叹美国把其制造业转变为军火制造的速度。
与此同时,英国和美国的贸易逆差极速扩大,从1914年的7 490万英镑逐年增加到1918年的4.88亿英镑,是4年前的6.5倍。
政府能筹钱打仗的方式就那么几种,英国政府做的,也无非是我们之前介绍的几百年来的做法:收税、借债和货币贬值。
要支付庞大的财政赤字和贸易逆差,以及因贸易逆差而导致的英镑对美元的贬值,使得英国越来越难以招架。除了变卖黄金储备和其他金融资产,英国最终也被迫放弃金本位,大举借债。
美国的逆袭
一战刚刚爆发时,欧洲因筹措资金大量抛售持有的美国股票和债券,引起市场恐慌,造成美国股市关市三个多月,对外贸易大幅度下滑,经济步入衰退,失业率达到16.4%,银行出现挤兑,黄金流失。
然而战争使情况很快发生逆转:欧洲战事对美国的物资需求使美国的出口转而迅速攀升,军备生产不仅极大地推升了制造业及其出口,失业率也迅速下降到6.3%。一战爆发后的美国参战,恰巧给了美国走出1913—1914年经济危机的历史机遇。
美国从1917年4月参战,到1918年11月停火,仅参战一年半。欧洲各国因战事需要大量采购美国的原材料、补给和武器装备,而美国也积极给协约国提供信贷支持。在整个大战期间,欧洲各国是黄金的净流出国,美国是净流入国。美国的真实出口总额从1913年到1916年的四年间翻了一番。黄金源源不断地从欧洲流进美国:从1914年8月至1917年4月,净流入11.2亿美元,货币黄金的存量从15.7亿美元增加到28.5亿美元。战争结束时,国际金融中心已经从伦敦转移到了大西洋彼岸的纽约。
战后
第一次世界大战历经四年零四个月后终于停火了,战场又转移到《凡尔赛和约》的谈判桌上。
英国:失去的十年
英国央行行长急于保住英国世界金融中心的地位,因此希望尽快恢复因战争而废止的金本位。既要进口大量战争所需的物资,又要保持币值稳定的双重目标,这在黄金大量流失的情况下是难以维系的。英国的通货膨胀已经导致战后英镑在外汇市场上实际的汇率跌至3.5美元兑1英镑,然而出于维护英国的国家“尊严”考虑,英国坚持用战前4.86美元对1英镑的汇率;结果高估的英镑使英国的出口产品毫无竞争力,加之日益失去弹性的劳动力市场,使得整个20世纪20年代成为英国失去的十年。
德国:令人绝望的通胀
德国因战败赔款而无节制地印发德国马克,给战后的魏玛共和国时期带来了令人绝望的恶性通货膨胀。面对《凡尔赛和约》的严苛赔款要求,德国央行当务之急就是恢复德国马克的币值稳定。
法国:占领军增加开支
法国希望借助巴黎协议,从德国最大限度地获得战争赔款。在从德国获得赔款进度并不如愿后,法国派军队占领了德国的鲁尔工业区,结果鲁尔区德国人的不合作更使赔款大打折扣,而法国支付占领军的费用又成了一笔额外的高昂支出,同时法国以增加印钞来应付支出,又使德国的恶性通胀蔓延到法国。
不管怎么说,停战了就要恢复生产,重塑贸易通道。参战各国的巨大战争开销不仅使各国财政入不敷出,而且也都被迫放弃了金本位。要恢复贸易、重建经济,前提就是重建汇率体系,不然被各国律法分割的各色纸币又怎能作为流通媒介,实现各国物产的互通有无呢?如何在各国的纸币之间重新建立换算机制,就是1922年4月热那亚会议的一个重要议题。
这次会议推出了解决货币问题的“决议”最关键是:
·黄金是所有欧洲国家目前都接受的共同标准。
·美国保证美元可以兑换黄金。
·其他国家的货币,包括英镑,不能在日常生活中兑换黄金用于流通。
·在这些国家,黄金只能作为国际间结算的大分量金块使用。
·英国不仅持有黄金,也持有可以随时兑换黄金的美元,而其他国家则是持有英镑。
因此在20年代的金汇兑本位制中,最关键的货币就是英镑和美元。
英镑的离场
英国政府既要维持金本位,又要一个相对于黄金高估的英镑。高估的英镑不仅使英国的产业在国际市场上毫无竞争力可言,而贸易伙伴也终究会把与英国进行贸易而得的英镑拿去兑换黄金,作为金汇兑本位制储备货币的英镑,终究在1931年放弃了金本位。英国重塑国际金融中心的雄心就此破灭。
美国是一战后第一个恢复金本位的国家,同时也是最终将自己的货币锚定于黄金的国家。就此,美元初步奠定了其霸权地位。
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美国承诺35美元兑换一盎司黄金,因此美元也就直接成为储备货币:任何其他国家的政府都可以拿着35美元找美联储兑换一盎司黄金。
1971年8月15日,尼克松宣布美元与黄金脱钩,美金彻底地变成美元,全世界正式进入纯纸币时代。
如果说在金汇兑本位下,那个最终可以兑换黄金的货币就是世界储备货币,那么黄金就依旧是最终的储备资产。然而在一个与黄金无关的纯纸币系统里,那个全世界都当作储备资产持有的货币是靠什么维系的呢?美国solari 咨询公司总裁凯瑟琳•奥斯丁•菲兹在接受自媒体采访时,当被问及下次美联储再实行量化宽松是否可能就不起作用了,她这样回答:“这是一个军事问题!”
布雷顿森林体系
1944年,45个国家的代表聚首新罕布什尔州布雷顿森林华盛顿山酒店,构建了战后各国的货币和汇率体系,这就是我们今天所称的“布雷顿森林体系”。服务于这个体系的两个机构就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
布雷顿森林体系协议的一个重要设计师凯恩斯当时就扬言,他们要建立的系统“恰恰与金本位相反”,要架构一个各国自行建立的纸本位及它们之间的浮动汇率体系。
布雷顿森林体系构建之初,还是依托金汇兑本位制:各国自行发行的货币以黄金或是可以兑换成黄金的货币(也就是美元)为储备。因此各国实际上是将自己的货币与美元挂钩,而美国则向各国政府承诺以35美元兑换1盎司黄金。黄金在日常生活中大家不能直接用来购买东西,只能作为国际贸易的政府间结算之用;美元,这个最终与黄金挂钩的货币,原则上就被视为同黄金一样的资产。
从1944年开始,黄金持续流入美国,到1949年,美国的黄金储备达到248亿美元之多,按照当时35美元兑一盎司黄金的汇价,大约折合22 000吨黄金,这相当于除去苏联集团和国际组织的整个西方世界所持有的货币黄金的72%。美国的货币黄金储备量也是美元要求的黄金储备数量加上外国政府持有短期美元资产之和的1.33倍,超额覆盖。
马歇尔计划
二战后,美国忠实地践行了凯恩斯主义,其中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就是通过欧洲复兴计划,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马歇尔计划,继续扩张着信贷。马歇尔计划向西欧提供的125亿美元援助的具体分配是:英国26%,法国18%,西德约11%,另有18个国家分享剩余部分。
美国的产业大公司成为这个计划最大的受益方。如同美国的内政部长朱利亚斯•克鲁格所言,马歇尔计划“本质上是为了我们自己的生产力持续发展和繁荣”。得克萨斯州棉花商人威廉•克莱顿1946年又被任命为副国务卿,主理经济事务。他当时直截了当地说:“我们需要市场——很大的市场——来做买卖。”
马歇尔计划向西欧提供了大量的美元和美元信贷。同时,这些国家由于对美国的贸易顺差也积聚了大量美元。同时美国大张旗鼓地花钱,购买其他国家的物产和消费品,无须顾虑自己的出口换汇能力,反正自己印的美元各国都接受,什么都买得到。有谁可以抗拒这种诱惑呢?然而需要担心的,是大家都拿着美元来换黄金的时候。
整个50年代,美国的黄金储量,除了1956年和1957年有所增加,其他年份都一路下降,到了50年代末,美国的货币黄金持有量,比起发行美元所要求的黄金储备数量加上外国政府持有短期美元资产权益之和,只有后者的六成不到。全世界美元过剩。
是“特里芬难题”,还是赖账的办法?
1960年,美国经济学家罗伯特•特里芬在美国国会听证会上列出了美元所处的两难境地:一方面,美国源源不断地给世界提供着美元流动性,用美元购买全世界的商品,这必定反映到美国的贸易赤字上;但是如果美国停止这么做,全世界会面临流动性短缺并导致通货紧缩。另一方面,如果美国持续地为世界提供这种流动性造成美元泛滥,也一定会导致大家抛售美元,而使美元大幅贬值,美元的储备货币地位就会不保。这个难题猛一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它忽视了或说是根本无视布雷顿森林体系成立的前提条件——美元之所以成为储备货币,是因为美国政府对其他国家承诺,35美元一定可以随时换到一盎司黄金。
美国经济学家巴里•埃森格林说:美国只用几分钱的成本就可以印出来100美元的绿票子,但是其他国家要投入人力、物力和资源来生产并提供100美元的商品,美国就这样对全世界收着铸币税,如同中世纪的领主们所做的一样。
在一个国家里,政府发行没有黄金或白银做依托的纸钞,会造成真实财富源源不断地流向离垄断发钞组织最近的机构和个人。如果我们把全世界作为一个单位来看待,美元作为世界储备货币,造成的后果也是一样:全世界的商品都源源不断地流向美国。
逐渐地,在人们的头脑里,储备货币需要与黄金挂钩才能成立的逻辑慢慢地被美国在全世界强大的军事存在所取代:美国是军事上最强大的国家,它有遍布于欧洲、中东和太平洋的强大军事存在,所以它印的货币就是世界的储备货币,这可谓是在群体意识层面出现的乾坤大挪移了。
欧洲美元
美国作为世界储备货币的唯一发行国,黄金储备不断流出。为了扭转这个状况,从1950年代开始,美国历任总统都做了一番努力:比如力图减少美国的海外支出,以免造成黄金进一步外流;比如成立黄金池以直接干预伦敦黄金市场,保证美元兑换黄金不超过35.20美元一盎司;比如出台了一系列政策限制美元外流……但所有这些努力都无济于事。美国所面临的问题,与1931年英国不得不放弃金本位时所遇到的问题在本质上如出一辙。
1965年法国总统戴高乐发表演讲,并随即将持有的美元换成黄金,并派战舰横跨大西洋,将黄金运回法国。戴高乐将军的确有先见之明。到60年代末,美国政府的黄金储备降至90亿美元,大约合8 000吨黄金。而其中只有32亿美元可供支付给外国政府,也就只能覆盖外国持有的美元的五分之一多一点。
60年代雪上加霜的是,约翰逊总统推行庞大社会支出计划和美国在越南战争中的巨大支出造成政府债务像吹气球一样越变越大。
由此带来的联邦政府赤字推升通货膨胀:美国的通胀从1960年到1965年的1%~2%之间,上升到1966年到1968年的3%~5%之间,1969年又上升到6.1%。
从戴高乐1965年的讲话,到法国将手上的美元兑换成黄金并运回国,再到 1967年干脆退出了黄金池,之后发生的每一件事似乎都在动摇着美元的储备货币地位。1967年11月,英镑汇率大崩盘;1968年越南发动“春节攻势”,让美国在越战中不可能速战速决。这一切都指向美国更多的债务、更大的财政赤字和更弱的美元,与之伴随的就是外汇市场上持续地做空美元。
拥有大量美元的国家开始担心,真要兑换时,美国是否有足够黄金给他们。
1971年8月15日的晚上,尼克松总统在白宫椭圆办公室发表电视讲话,宣布美元与黄金脱钩。这就是大家常说的“尼克松冲击”。这时,如果你是一位将持有美元视为财富储藏手段的投资人,会做何感想?
(1)美元相对于黄金违约了;
(2)美元是美国政府的信用,因此是美国政府违约了;
(3)手上的美元成了与自己本国纸币别无二致的一纸信用,只是美国政府比本国政府似乎更强大。
接下来,尼克松试图安抚广大民众,不要对美元的贬值产生恐慌:“如果你属于绝大多数在美国购买美国制造的产品的美国人,你的美元明天和现在一样值钱。”
接着,他必须对其他国家说几句:“对于我们在国外的朋友,我保证,美国一直是并将继续成为具有前瞻性和值得信赖的贸易伙伴,并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我们的贸易伙伴充分合作,以建立一个新的国际货币体系。我正采取进一步措施保护美元,以改善我们的国际收支平衡并为美国人增加就业机会。
作为一项临时措施,我今天对进口到美国的货物征收10%的额外税。它不针对任何其他国家。这是一项以确保美国产品不会因不公平的汇率而处于不利地位的行动。我们的一些外国竞争者所拥有的不公平优势将被消除,这是我们的国际收支在过去15年中受到侵蚀的主要原因。”
如果你是美国的贸易伙伴,此时会作何感想?如果你此时已经明白没有黄金支持的纸币只是一个政府信用的白条,那么你多半会得出这样的结论:明明是美国自己印钞劫财,不劳而获,怎么都成了交易对手的错!
尼克松的这一整套逻辑,是不是在今天听着特别耳熟?与现在的美国总统不同的是,尼克松可以把这套神逻辑以一个政治家的口吻说出来。
美元与黄金脱钩,美国进入纸本位,意味着与美元挂钩的各国货币都随着美元与黄金脱钩进入了纸本位。尼克松冲击带来的是美元危机。
1973年2月10日,日本外汇市场上出现了无法招架的强大的做空美元的力量,迫使外汇市场关闭;两天后的2月12日,西欧主要外汇市场因为同样的原因关闭。当晚,美国财政部长乔治•舒尔茨宣布将向国会陈情允许美元贬值10%,并宣布已经与日本及西欧主要贸易伙伴达成一致,允许汇率浮动。
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BS)2月12 日报道:在海外旅行的美国人换不到当地货币,因为大家都不愿接受被大幅高估的美元。
在同一天的国会听证会上,无论议员们如何询问有关美元和汇率的问题,尼克松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赫伯特•斯坦恩(Herbert Stein)都三缄其口,最后说:“今天谈这事,真是个最糟的时候,我们无话可说。”、
3月2日,西欧外汇市场关闭,但是伦敦的非政府控制的商业银行交易活跃,美元继续贬值。3月4日,西欧9个国家的财长和央行行长紧急聚首布鲁塞尔,决定整个星期关闭外汇市场。
当时,福特、通用电气和IBM这样的大公司都聪明地抛售美元购买西德马克,因为此时美元高估的汇率可能将来再也不会有。为了稳定市场,1973年4月5日,美国参议院又批准私人持有黄金合法。
从1947年到今天,如果以黄金计价,美元已经贬值了95%;如果以石油计价,美元已经贬值了94%。而石油以黄金计价,依旧维持在1971年以前金汇兑本位下的固定汇率时期的水平上,尽管波动率大了很多。
70年代初,经历了越战、用美元挤提黄金、美元与黄金脱钩之后,石油输出国组织开始考虑接受多种货币用于石油贸易结算。这样,美国的军事和货币霸权都受到极大威胁,尼克松政府开始与沙特阿拉伯密谋,推动国际石油贸易全部只用美元结算并将石油贸易的美元收入回流购买美国国债;而作为回报,美国承诺对沙特阿拉伯王室大量军售并提供全面军事保护。石油美元这个在世界纸币时代维系美元储备货币地位的系统得以成型。
1975年2月,美国财政部副部长杰克•本内特与沙特阿拉伯货币局就达成了秘密协议,并呈报给基辛格。根据这项秘密协议,沙特阿拉伯承诺将原油出口收入的相当大一部分投资美国政府债券,就是为美国政府债务提供融资。华尔街的投资银行White Weld & Co.派了大卫•马尔福德作为沙特阿拉伯货币局的首席投资顾问,他的工作就是指引沙特的石油美元投资。同一年,沙特从美国进口军事装备达45亿美元,同时与美国签署了重大军售协议,要在5年内购买250亿~300亿美元美国最先进的海陆空武器。
这个变化也极大地改变了美国产业间的利益格局:美国的军工企业高度依赖政府订单,经济上倾向财政扩张,政治上倾向军事干预;而对于石油公司来说,降低税收才能扩大企业利润。然而油价从1974年的10美元一桶,上涨到1980年的40美元一桶,使得石油公司享受到高油价带来的高利润,转而支持这种军事扩张和暴力掠夺,因此高油价又成为军火公司和石油公司利益协调一致的基本要素。而石油美元回流投资美国国债就是这整个利益链条能够衔接并顺畅运转的关键环节。
到1977年,仅沙特持有的美国国债就占到所有海外持有的美国国债的20%。以军事力量保卫石油美元及其回流才是美元延续储备货币地位的锚,也成为美国最核心的利益。
更多精彩内容,请参见中央财经大学金菁教授新书《钱的千年兴衰史》,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