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居然是这个意思

近日，《星汉灿烂》热播。剧中，赵露思饰演的程少商本将和楼垚缔结姻缘，却被皇上的一道圣旨拆散。皇上“顾大局”，将祖上曾对楼家有救命之恩的何家之女何昭君许给了楼垚，退了程的亲事，还问程，“今日与楼氏子退了亲，心里可是难过？”

程少商和所有电视剧里的美强惨女主一样，善良、坚忍、识大体：“回禀陛下，我家虽不愿毁诺，但却知此事不得不为”。

“不得不为”，真是有大局观。末了，还引用了《道德经》里的一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小女子想，正因为天地无情，冷漠看待世间，我等身而为人，更应该仁义以为怀，互助互悯才是。不然，只顾自家得利、不管他人泣血，与禽兽何异。”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太感人了。但是少商，老子真的不是这意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不是说上天无视人间疾苦，而是说“天地”代表一种独立于人的意志的自然规律，对人间之事“不仁”——既不冷漠无情，也不施加爱意，而是让一切自然而然地发生。老子将客观规律与人的主观意志剥离开来，早期自然哲学在这片土地上诞生了。

人们以为天地掌管一切，于是恭敬祭祀，希望得到厚爱恩赐；偶尔冒犯怠慢，便担忧将会惨遭厄运。但在老子眼里，“天地”不过是人们假想出来的更高意志，事实上，自然无所谓人类的作为，事情发生就发生，自有其内在的规律和因果。

像这样被“误传”或者“误读”的圣贤道理还有很多。

相濡以沫

比如“相濡以沫”。常被拿来夸哪对夫妻患难见真情、感情特别好。但如果我们知道这个词的出处，就很难不觉得，这么夸，真是阴阳怪气。

为什么呢？《庄子》中，该词所在的原文是“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大意是，河水干涸的时候，两条鱼被困在陆地上，为了延缓生命，它们以湿气相互呼吸、以吐沫相互沾湿，困厄之时的这种帮助，还不如在江河湖海里彼此忘却。

这样的“相濡以沫”，不如当年“你悠游于长江，我乐哉乎鄱阳，你我不相识，彼此两相忘”。

愚不可及

再比如“愚不可及”。我们以为是骂人的话，其实原意是夸人的。孔子说宁武子“邦有道则知，邦无道则愚。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意思是，比起“知”的智慧之境，“愚”的大智若愚之境，更加难以企及。

宋明理学翻新孔孟儒学之时，王阳明对这句话做了更深的阐释，“不以聪慧警捷为高，而以勤确谦抑为上”，圣贤境界有时指的，就是这种超越一时聪明、为合乎大道的“愚”吧。

文质彬彬

还有“文质彬彬”。如果只是用它夸谁是个绅士，就浅了。此句出自《论语·雍也》“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质指的是一个人的质朴，文指的是文饰，史指一个人虚浮不实，彬彬，指的一个人相杂适中的样子。一个人如果质朴超过了文饰就会粗野，文饰超过质朴就会虚浮，质朴和文饰比例适当，才能成为君子。

所以文质彬彬，就是形容人既要有文化修养，又要贴近生活，既不油腻浮夸，也不行为粗野。

像这样在历史的长河中流失本意的成语、句段，不胜枚举。我们可以将其视为一种“误读”，但另一方面，这又何尝不是“旧词”被不同的历史语境赋予了“新义”呢？

东方有孔孟之道适应各个朝代的统治，思想体系一直处于流变之中；西有文艺复兴，地中海畔的新兴阶层，借古希腊文明的外衣，解放当时的自己。

古典思想、圣贤道理，在新的时代，有了新的意义，我们不妨琢磨这层“新义”反映了当今时代和社会心理的哪个截面，也算一件趣事。

作者：刘琳 魏园 杨欣欣

编辑：杨欣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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