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太财团先锋领航为何败走中国？记者实探揭开背后的秘密

华夏时报记者耿倩 胡金华 上海摄影报道

靴子落地，日前，犹太人掌权的先锋领航（Vanguard）宣布退出中国市场，并将关闭中国办公室。

其实此事在今年上半年就早有端倪，当时市场传言先锋领航将撤出中国，但集团辟谣称中国业务一切运营如常。现如今，这家全球第二大的基金管理公司官网中，亚太地区列表中只剩下了澳大利亚这一个国家，也预示着先锋领航真的退出中国了。

为了探究这家排名仅次于贝莱德基金的资管巨头在中国的业务情况，11月17日，《华夏时报》记者来到先锋领航设在上海的外商独资企业办公地点——浦东新区世纪大道100号。上海环球金融中心相关人员向本报记者表示：“先锋领航投资管理（上海）有限公司（下称“先锋领航投资”）还在营业，并未搬出大楼。”在上海环球金融中心大厅内展示的信息屏幕上，这家公司名称也依然在列，楼层为第17楼。

犹太财团背后的秘密

此次事件的主人公——先锋领航，是全球第二大财团。资料显示，集团于1975年在美国成立，并在1976年开创了指数投资的先河，为美国的个人投资者推出了首只指数基金。成立后的第一年，集团管理了17亿美元的投资者资产，而到了2018年，集团管理的资产就超过5.1万亿美元。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先锋领航已经成为全球最大的公募基金管理公司之一，业务范围覆盖澳大利亚、欧洲、亚洲以及美洲。截至目前，先锋领航全球资产管理规模达7.8万亿美元，为5000多万名投资者提供基金产品以及资产管理方面的服务。

值得注意的是，先锋领航的创始人大有来头，他是被称为美国公募基金教父的约翰·伯格。他此前仅凭一人之力就拉低了整个基金行业的平均管理费。

“股神”巴菲特更是将约翰·伯格视为心中的英雄。巴菲特在2017年的致股东信中写道：“如果要树立一座雕像，用来纪念为美国投资者做出最大贡献的人，那么毫无疑问应该选择约翰·伯格。约翰·伯格早年经常受到投资管理行业的嘲笑。然而，今天，他知道他帮助了数百万投资者，使他们的储蓄获得了更好的回报。他是他们和我的英雄。”

和贝莱德一样，先锋领航也是一家犹太财团，背后真正的掌控者是犹太人。

直至今日，这家犹太财团已经成了无数全球知名企业的大股东。在中国，基本上最优质的互联网公司，都有它的投资身影。先锋领航是腾讯控股第三大股东，阿里巴巴第二大股东，百度的第三大股东。

在中国取得如此成果，离不开集团对中国的布局。十年前，先锋领航开启了进军中国的进程。

2013年，先锋领航在中国香港上市了旗下首只ETF；2014年，集团在北京设立了代表处，协助内地机构客户以及监管部门与中国香港办公室之间的联络交流；2017年，先锋领航在上海成立了外商独资企业——先锋领航投资，专业聚焦公募市场；2019年，集团与蚂蚁金服集团合资成立先锋领航投顾（上海）投资咨询有限公司（下称“先锋领航投顾”），二者分别持股49%和51%；2020年，两家公司合作推出基金投资顾问服务“帮你投”上线支付宝，该产品的投顾服务由先锋领航投顾提供，基金销售服务由蚂蚁（杭州）基金销售有限公司提供。

事实上，从2020年开始，先锋领航就开始对中国业务进行改革。先是退出中国机构业务，选择聚焦个人投资者；同时关闭对大客户服务的中国香港办事处；宣布下架在中国香港上市的交易所交易基金；将亚洲总部迁至上海。

但无论如何折腾，集团还是宣布退出中国。

先是先锋领航投顾的股份被出售。天眼查数据显示，先锋领航投顾名称变更为蚂蚁投顾（上海）投资咨询有限公司，先锋领航投资退出股东行列，蚂蚁（杭州）基金销售有限公司持股比例从51%变更为100%。同时，董事Christopher Davis MCISAAC、陈志杰退出。

再是宣布关闭上海办公室。11月17日，《华夏时报》记者来到先锋领航设在上海的外商独资企业办公地点——浦东新区世纪大道100号。上海环球金融中心相关人员向本报记者表示，“先锋领航投资管理（上海）有限公司还在营业，并未搬出大楼。如需访问，请出示公司提供的验证码。”在上海环球金融中心大厅内展示的信息屏幕上，这家公司名称也依然在列，楼层为第17楼。

不管办公室搬没搬，集团宣布退出中国市场已经是板上钉钉。这也意味着全球第二大资管巨头宣告进军全球第二大经济体计划的失败。

败走中国或许输在战略上

从2013年到2023年，在中国市场的布局就占据了先锋领航成立至今的五分之一。十年时间的精心布局，上海两家公司的先后成立，引进本土人才的良苦用心，先锋领航如今选择退出中国市场可以说是无奈之举。

那么，是因为集团不再看好中国市场发展前景了吗？

并不是。

因为先锋领航在刚刚发布的《先锋领航市场及经济前景展望：2023年11月》中，仍对中国市场表示看好。其中指出，中国人民银行在9月下调金融机构存款准备金率0.25个百分点，有助于提振市场情绪，并在地方政府债券发行加速的情况下满足流动性需求。此外，鉴于相关房贷利率降低，消费者收入变相增加。如果消费者信心进一步改善，通胀数据可能会出现强劲反弹。第三季度中国国内生产总值增长超过预期，但这符合我们此前的预测。先锋领航依然将中国全年经济增长预期设定在5.25%至5.75%区间，高于市场预期。

在业内人士看来，先锋领航退出中国市场主要因素是经营战略调整无缘公募牌照和本土化合作的失败。

作为全球最大公募基金之一，先锋领航并未如其他进军中国市场的外资巨头一样，先成为私募基金管理人，再申请公募牌照，而是直接开始公募基金管理公司的筹备工作。2020年9月22日，先锋领航进行了重大人事任命，宣布前大成基金总经理罗登攀担任正在筹建中的公募基金管理公司总经理，以加速推进公募牌照申请的筹备工作，规划了长期深耕中国市场的战略。

半年后，先锋领航又宣布暂停申请公募基金牌照，并将上海办事处的员工人数削减一半，转而发展与蚂蚁金服合作的投顾业务，因此先锋领航至今没有取得公募牌照。2021年3月，先锋领航集团宣布，将把重心置于发展成绩喜人且快速增长的合资投顾公司，同时暂缓其在中国设立公募基金管理公司的申请。先锋领航亚洲区总裁Scott Conking此前表示看好个人投资者投顾业务的市场前景：“中国在全球经济总产出中所占的份额庞大且仍在不断增长，更已成为世界第二大股票市场，这为先锋领航向个人投资者提供投顾服务及专业知识带来重要机遇”。

“但是，在与蚂蚁金服的合作中，由于双方对自身数据和策略等敏感信息的保密因素，导致合作的结果并不如意。加上中国本土投顾业务的快速发展，先锋领航在竞争中并不占太多优势，只能选择退出市场。”上海一公募机构业内人士对《华夏时报》记者透露。

先锋领航退出中国市场进度如何？据报道，先锋领航已经与上海约10名员工签署了解聘协议，包括该集团大中华区负责人罗登攀。同时，该团队的大部分成员将在明年年初离开，办公室也将关闭。

为验证以上消息是否属实，以及集团选择退出中国市场的原因，《华夏时报》记者向先锋领航上海办事处打去电话，但遗憾的是，电话一直未被接通。

事实上，本土化合作失败是先锋领航进军中国市场失败的原因之一，这也是大部分外资巨头来到中国面临的极大挑战。排排网财富管理合伙人姚旭升接受《华夏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外资机构有着先进的资产管理模式、投资理念、配置策略和严格的合规风控体系，专业能力的优势比较突出。同时缺点也很明显，他们对于本土市场环境不够熟悉，照搬海外模式可能会出现“水土不服”的情况，策略有效性有待市场和时间的检验。

姚旭升指出，外资机构在中国市场发展需要解决三大问题：一是内部投研上不能照搬其海外模式和经验，而是需要结合国内市场环境做匹配调整；二是要结合中国投资人需求来设计有竞争力的产品；三是要通过与各类持牌金融机构建立多元化的合作关系，打通募集渠道。外资机构要积极研究中国市场的发展规律，才能打造出具有本地化优势的核心竞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