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转载来源:AI之势
整理|吴莹 来源|NBC News
本文转自中国企业家杂志
图片来源:由无界 AI工具生成ChatGPT自去年秋天推出以来,在全世界掀起了一场AI的军备竞赛,关于技术安全和人性的问题也引发了热议。
此前,马斯克还与一批科学家联合发表了呼吁暂停AI开发的公告。上周OpenAI公司CEO山姆·阿尔特(12.300, -0.20, -1.60%)曼(Sam Altman)也参加了美国国会听证会,呼吁加强对人工智能的技术监管。
“AI发展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不久前当微软CEO萨提亚·纳德拉(Satya Nadella)被问到这个问题时,他很确定地回答:“AI不是凭空产生的,现在的搜索也是一种自动程序,只不过我们在向更高层次的自动化前进。AI发展的速度是很快,但不必忧心,它在朝着正确的、人类可以控制的方向发展着。”
5月16日,微软CEO萨提亚·纳德拉接受了美国消费者新闻与商业频道(CNBC)的采访,纳德拉与主持人安德鲁围绕“如何看待AI技术的力量与恐惧”这个主题,展开了精彩讨论。
萨提亚·纳德拉的精彩观点如下:
1.AI虽然发展速度快,但是其发展方向是正确的,在人类能够更好控制的方向上快速发展。
2.我们都想获得AI这项技术的好处,减轻其不良影响。但想要做到这个程度,需要社会各方力量广泛地参与进来,不能只是专家学者在自说自话。
3.AI实际上是一种工具,可以让人们便捷地获得新技术和新知识,从而提高学习曲线。
4.我们是唯一一家对非营利组织控制技术感到满意的盈利公司。我欢迎其他人也这样做,这是正确的。
5.我认为AI监管的重心不是放在技术会出什么问题上,更重要的是如何确保这些技术得到有效部署,最大程度发挥其优点,也最大程度保护其带来的好处。
6.这一切将取决于产品的市场适应性,这不是微软和Alphabet两家公司的游戏。对我来说,像OpenAI、Bing又或者其他小公司进入搜索市场,与我们进行竞争,这都是值得庆祝的事情,我很乐意看到这样的场景。
AI正朝着可控的方向发展
安德鲁:你觉得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太快了吗?
纳德拉:我认为有很多新技术,并不是凭空产生的。比如我们现在常用的一些新闻搜索或者社交媒体的搜索,背后其实就是一种自动搜索程序。那么这种自动搜索和AI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我们在向更高层次的自动化前进。AI虽然发展速度快,但是其发展方向是正确的,在人类能够更好控制的方向上快速发展。
人类一直处于循环中的,并没有脱离循环。发展AI也是人类向前发展过程中的一个选择。所以对我们来说,更重要的是关注到如何利用AI为人类的经济发展服务。当然我们在对新技术感到兴奋的同时,也在讨论那些意想不到的后果,这是正常的。因为AI会犯什么错,我们从没遇见过,所以大家会感到恐慌。
安德鲁:AI的发展让你感到最害怕的是什么?
纳德拉:我称之为社会选择。我认为一项新技术的发展,必须要考虑到政治、文化和社会选择,这能帮助我们获得正确的平衡。我们都想获得AI这项技术的好处,减轻其不良影响。但想要做到这个程度,需要社会各方力量广泛地参与进来,不能只是专家学者在自说自话。如何与公民进行良好的对话,最大程度利用技术带来的好处,我认为是最难的,也是最让我感到害怕的地方,各方力量的参与让这种社会讨论变得很复杂,也难以控制。
安德鲁:我们试着在NewBing里输入了这个问题:你对人工智能发展的担忧是什么?它说,人工智能发展带来的影响广受争议。许多人认为AI技术提高了日常生活的质量,在一些常规甚至复杂的任务中,它可以处理得更好,可以使生活更简单、更安全、更高效。其他人则认为,人工智能的发展带来了隐私风险,通过将人们标准化而加剧了种族主义,它让工人付出了代价,AI取代了工人的工作,导致工人失业的比例上升了。你觉得NewBing这个回答好吗?为什么呢?
纳德拉:这个回答看到了技术发展的优缺点,平衡性把握得挺好。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斯宾诺莎(Baruch de Spinoza)、康德(Immanuel Kant)和尼采(Friedrich Wilhelm Nietzsche)在进行一场关于AGI或下一代技术的对话,他们会想出什么?就像他们在启蒙运动中解放思想一样,我认为这些人的思想放在今天也可以更好地帮助人类如何应对这些科学革命,帮助人类思想适应所有的变化。回到今天的话题,AI的发展,本质上就是要最大程度地扩大利益,减小挑战,发挥出技术在生产生活中的优势。
安德鲁:很多科学家都在呼吁让AI的开发慢下来,你怎么看?
纳德拉:我认为他们并不是想AI开发减速,而是让AI应用更新速度慢下来。对于AI核心技术,反而他们是希望加速研发。他们想在人工智能技术核心上有所突破,与应用层面的更新对齐。我们都知道为了构建GPT,研究人员们做了很多艰苦的工作。这种核心突破需要付出大量资金和时间精力,速度肯定没有应用更新快。当人工智能的核心技术有了突破,并对其基础模型进行调整之后,我们就可以把它用在NewBing之类的聊天软件里了。
安德鲁:所以当AI的核心问题解决的时候,将会产生更多工作机会是吗?
纳德拉:是的,我认为最终会有更多的工作机会。每一次新技术的出现都会取代一些工作,但是也会产生新的工作。比如工程师或许不用再亲自操作,而是成为指导AI工作的人。
最近我发现了一件让人感到兴奋的事情,目前在Github上已经有1亿软件开发人员了,但是现在我们有了Copilot,我认为将来软件开发人员的数量会增长至10亿。事实上世界也需要10亿软件开发人员,每一家软件公司都代表一个软件,背后都需要大量人才。AI实际上是一种工具,可以让人们便捷地获得新技术和新知识,从而提高学习曲线。
还有值得关注的是,那些在医疗保健或者零食工厂工作的一线工人,只需要从字面上勾勒出他们需要的应用程序,在AI的帮助下就能获得它,并不需要掌握多么高深的IT专业知识。
今年1月份我在印度就亲眼见证了这种技术演示。印度一个说着当地方言的农民想要获得政府补贴,但是他不会做表格,也不清楚获取补贴的要求。所以一位曾在微软工作过的印度开发人员,他与当地政府合作,把GPT与当地政府所有经过训练的语言模型和文本链接起来,打造了一项解决方案,推出了印度当地的数字公共产品。这样,这个农民就可以提出一些复杂的要求,比如“我想要补贴”。他只需要表达这个请求,那些获取补贴所要关注的信息和提交的表格,AI都可以帮他搞定。这让人难以置信,不仅仅是技术层面的,还有几个月前才出现在美国的技术,短时间内就被印度农民用上了,这种影响和传播的速度也让人震惊。
孩子们会拥有一位AI导师
安德鲁:你觉得AI的发展对孩子们的教育会产生什么影响?
纳德拉:第一点,孩子们拥有了一位AI导师,可以帮助他们更快乐地学习。我们现在的教育其实很容易让孩子们感到害怕,对学习的要求比较死板,容易让孩子们感受到压力。但是有了AI导师之后,他们并不局限于自己学过的领域,任何感兴趣的都可以学,而且随时随地都可以开启学习模式。他们不再纠结于我喜欢谁,要去哪里听课学习,只需要专注于学习就行。这样孩子们对学习的恐惧就消失了,可以更投入,也更能保持好奇心。
第二点,人类可以把重点放在创作上,而不是事实的发现和编辑上。批判性思维是人类最重要的思维,有了AI这个工具,人们就能专注于创新或者成为更高级的编辑,把目光和精力聚焦在那些重点上。
孩子们能够不害怕学习,保持对所有事物的好奇心,即使从来没有读过生物学的任何一篇论文,也能了解和使用生物学相关知识,孩子们尽情尝试想做的事情。像我女儿所描述的,这就像我的朋友和导师随时陪伴在我身边一样。
这些是我认为AI将给孩子们带来的好处。
安德鲁:可以谈谈微软是如何与OpenAI建立合作关系的吗?
纳德拉:事实上,我第一次见到阿尔特曼(Sam Altman)是在他经营他的创业公司的时候,大概是2008年。后来在2016年前后,我又重新关注到了他,因为我发现阿尔特曼和他的OpenAI有很强的使命感。
他们公司成立的基本理念是成为非营利性组织,确保他们开发出来的技术是造福全人类的,所以能找到理解他们的合作伙伴其实不容易。但这对我来说是很合适的,我在微软工作,梦想之一就是让信息技术成为真正民主化力量的一部分。我和阿尔特曼的理念很相近,所以我和微软才会在2016年左右又重新关注到这家公司,并最终有了后面的投资和合作机会。
安德鲁: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马斯克对微软与OpenAI之间关系的评价,他说微软对OpenAI有着实际控制权。你是怎么看这一评价的?
纳德拉:这是不正确的。正如我公开说过,我非常了解OpenAI的使命,公司是由非营利组织董事会控制,我们与他们只是良好的商业合作关系。老实说,我很乐意与一家由非营利组织控制的公司合作,它的使命是从根本上追求这种非常强大的技术,目标并不是赚钱,而是造福人类。
我们是唯一一家对非营利组织控制技术感到满意的盈利公司。我欢迎其他人也这样做,这是正确的。
AI监管不可少
安德鲁:你如何看待AI技术的监管问题?
纳德拉:就像我们现在对网络和其他产品所做的一样,我们不必等待监管,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监管标准,可以实现自我监管。
不过谈到监管的问题,也许我们可以把它从应用程序中解放出来。毕竟,很多应用的背景是不同的,标准也不一样。因此,我认为我们可以在这些应用方面建立监管框架。
而对监管部门来说,他们需要清楚自己在做什么。AI到底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需要监管部门给出清晰的要求和规划。对我来说,我认为AI监管的重心不是放在技术会出什么问题上,更重要的是如何确保这些技术得到有效部署,最大程度发挥其优点,保护技术应用带来的好处。
安德鲁:我们之前采访了Lena Khan,她相信AI能有效地帮助现有企业,但实际上,考虑到AI发展需要的算力、数据等基础设施,小企业几乎不可能在竞争中获胜。你怎么看这个观点?
纳德拉:这一切将取决于产品的市场适应性,这不是微软和Alphabet两家公司的游戏。对我来说,像OpenAI、Bing又或者其他小公司进入搜索市场,与我们进行竞争,这都是值得庆祝的事情,我很乐意看到这样的场景。
安德鲁:如果有人利用AI工具做坏事,你如何看待这一问题?
纳德拉:我理解你的问题,那些想做坏事的人利用AI工具更便利地获取了方法和信息,相当于AI给他们提供了犯罪工具。我认为这不是一个新鲜事,这种情况不是针对AI出现的,在它之前就已经存在了。对这个问题的探讨我还是要回到分发上。要弄清楚AI工具在社交媒体和网络其他地方是如何被分发和使用的,是哪些广告商在资助这种行为,从搜索端就掌控这些工具的使用情况。我认为目前我们还是能掌控这一问题的。
安德鲁:剽窃和抄袭的问题在AI驱动的世界里引起了关注,你怎么看?
纳德拉:首先,它应该有法律层面的约束,也就是版权的保护。要有清晰的法律保护框架,什么是衍生作品?什么是原创作品?所有这些,都要界定清楚,这种保护措施就要交给专业的律师们去做。其次我想说的是,我们所有人的新知识都是建立在已有知识框架上的。要把剽窃抄袭与正常的内容生产区分开来,就像一个作家,储备足够多的知识,就能快速输出文章或者作品。
安德鲁:比如我是一名作者,我想写一本新书,我可以去图书馆找30本书免费阅读,从书本上获得了信息,甚至直接引用原文。我没有向这些作者支付许可费,我也没有花钱去看这些书。如果AI读了一本书,它不仅仅是在帮助一个作者,它们可能会写出数以百万计的书。那么这个模式是如何工作的呢?
纳德拉:合理使用的观点在今天仍然适用,比如说AI搜索,他们搜索信息,把它呈现给用户,服务全世界,这是合理正确的使用。
安德鲁:目前有一种方法,就是将数据货币化。通过广告或者订阅服务实现盈利。那么在AI的应用和发展上,会不会也采用这种经营模式?
纳德拉:这可能是一种方法,但必须确保其正确性,就好比如果没有激励结构,让原创作者获得报酬,这种经营模式就会出问题。
从我的角度来看,我们的商业模式非常看重引用出版商信息的行为。我在看合同时会考虑到,出版商是否允许AI爬取这些信息。只有看到经济回报,他们才会允许AI这样做。我们已经宣布,会有广告模式,我们将围绕它分享经济效益。我们会把流量吸引过来,让有需要的广告商或者订阅网站能够获得用户的注意。